[ 山治×我 ] 芝士晴空 （上）
01.
云淡风轻/不偏不倚
我在最暗的角落遇见彩色的你
会社第一批裁员，就以业务不娴熟为由裁掉了我。我像往常那样挤着电车踩点赶到社里，却被科长告知不用来了。简单地办理了离职手续，揣着办工桌上的零散日用品就走了。紧张的生活节奏从那时起突然断了，我这才发现天气很晴，草木很绿。最后看了一眼会社的大楼，开始漫无目的地闲逛。
写字楼的人都行色匆匆，商业区从一早就开始花花绿绿。我没有心情逛街，也没有胃口吃饭，不知不觉来到公园里。我坐在长椅上，一坐就是一天。
傍晚的时候才想起来填填肚子。不远处的咖啡店挂着打着的广告，我决定先去那里坐着。进去在最偏僻的角落坐下，叫了一杯芝士奶咖，继续发呆。
“小姐，您的蛋糕。”忽然一道磁性的男声落在耳边，修长的手将一角精巧的芝士蛋糕放在我面前。
“诶？你搞错了吧，我没点这个。”我抬头，看见了这个金发卷眉的年轻男人。
他微笑：“这是本店的新品，特邀您免费品鉴，请尝一尝吧。”
挑了一口放进嘴里，芝士和奶油的芳香在味蕾绽开，配上绵软细腻的黄油蛋糕，简直完美。
“很好吃！”我有些惊喜，“这是你做的吗？”
他听了很开心，点头笑道：“是的。是专门为小姐你做的。”
“诶？不是说……”
“其实……我看你坐在对面一整天了，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吧，吃点甜品会让心情好起来哦。而且，”他指了指我包包上的芝士挂件，“我猜你喜欢芝士。”
他笑得很好看，长睫颤颤的，金发软软的。我怔怔地看着他，一时忘了说话。
“啊，谢……谢谢你。”
“不用客气，能被美丽的小姐认可，是我的荣幸。”他款款转身，留下修长挺拔的背影。
我灰暗的一天在这时起终于有了色彩。很想知道他的名字，但是没有勇气开口。
四处投简历，向往的会社都因为我被上家裁退的理由让我碰壁，投了一圈下来只有几家愿意面试我。这几天在各种新鲜的会社间四处奔走，感觉生活的节奏又回来了一些。
今天又要去一家会社面试，只是这个面试的地点有些难找。我跟着手机导航来到面试的大楼下，发现周围人烟稀少，没有商店，也没有民居，只有一连片的老旧高楼，似乎还没有电梯。
“哟，小姐，”一个面容粗犷的男子从灰暗的楼里走了出，向我走来，“来这里工作的吗？”
“嗯，来面试……”我心里有点发毛。
“跟我来吧。”他笑得很诡异，上来就勾住我的肩膀，我很不自然地让开了。
这里给我的感觉很不好，我一刻也不想就留：“对不起，我好像是……走错了，抱歉，我还有要事，先……走了……”
刚一转身，手腕就被他一把抓住，我挣脱不开，顿时慌了神。
“救命！”
周围不像有人的样子，我被他坏笑着拉到大楼门口，心生绝望。
“喂，”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，“欺负女孩子，你也算男人吗？”
是那个服务生！我回头看他，深蓝色的休闲衬衫袖口稍微挽起，他摸出烟来点上，一副镇定的样子。
“你这小子，不想活了？”抓住我的男人吼了一声，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从大楼冲出来，奔向那个金发男人。
“都说了，”他不紧不慢地吸一口烟，“把你的脏手从她身上拿开啊！”
几个男人对很快围住他，他灵活躲闪，只用踢击还击。一顿拉扯下，他的烟才下去一小截，竟然把四五个男人都撂倒了。
“你，等着！”身边的男人见状推开我就跑。
我被猛地一推搡，差点跌倒，索性有他拉了我一把。我连连道谢，心跳还未平复。
“都不知道怎么感激你了……不过你真的好厉害啊……你没有受伤吧？”我说得很急，有些语无伦次。
他笑着摇了摇头，伸手替我理顺了凌乱的头发。
“诶？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？你住在这里吗？”
他摇头：“附近有个鱼市，我去买食材。”
“给咖啡店买？”
“不，在咖啡厅只是打工而已。我要给自家的居酒屋买鱼。”说起这些话题，他好像显得非常轻松愉快，“你有空一起去吗？”
我不假思索地点了头。
我知道了他叫山治，是巴拉蒂居酒屋的厨师，那里的哲夫老板是手艺极佳的硬派老头。
“你的名字呢？”
“薇尔莉特。”
“很美的名字呐，”他斜眼看我，“就像芝士一样，甜甜暖暖的。”
“谢…谢。”我的脸刷地一下红透。
来到鱼市，他边走边给我讲解哪种鱼何种做法好吃，怎样判断鱼新鲜与否，哪种鱼产自哪篇海域。我突然觉得鱼类的腥味突然变得不那么让人讨厌了，可能因为他谈起这些的时候是闪闪发光的。他的侧脸真好看啊，雕刻般的鼻梁，微微遮住眼睛的柔软金发。
“诶？我脸上有什么吗？”他突然问我。
“没没没有。”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他看了太久。
“去店里坐坐吧，尝尝我的手艺。”
看着他发光的眼睛，我虽犹豫，却不忍拒绝。没等我反映，他就拉着我的手坐上了去去往巴拉蒂的公交车。我坐在他身边，心跳的很快很快。
“诶？山治君的女朋友？”我刚踏进店门，店里的服务生就开始起哄。
“别乱说啊，这是我的客人，薇尔莉特小姐。”山治给我安排了座位，端上一杯冰水，就要去后厨，“稍微等我一下哦。”
原来那天哲夫老板有事外出了，山治就做了好多精致的小菜请我吃，我很不好意思。大概是怕我尴尬，他干脆坐到我身旁，和我一起喝起酒来。接着酒精的力量，我们渐渐抛却了尴尬害羞，开始谈天说地起来。
“我的原上司啊，一个策划要改一万遍……后来有一次，他叫我再改改，我没改就交上去了，他竟然给通过了……”
“薇尔莉特酱也是不容易呐……”他说着又给我斟满一杯，米白的泡沫溢出，流进杯底的碟子里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积压了太久的情绪，都被他温柔的目光融掉了。那天我们一直喝到巴拉蒂打烊，山治要送我回家。
很奇怪，走出店门的那刻，我突然清醒起来，觉得脸上烫烫的，心脏狂跳，再次沉默起来。他也不再谈天，默默走在我身旁。走到一处拐角，路边的草丛突然怪响，我吓得拉住他的手。
原来是猫啊。舒了一口气，但是心跳得更快了。因为拉住的手，被他握紧了。
昏黄的路灯拉长我们的影子，我和他呼吸声在沉寂的夜里听得格外分明。一路上时间好像过得很慢，慢得能数清每一声心跳；又好像过得很快，他手心的温暖还没完全传递给我，已经到了我家楼下。
“要不要送你上去？”他说得漫不经心，但是目光害羞地躲闪了。
我笑着摇摇头。
他好像还有话说，但是张了张嘴巴，终究没说出来。
“晚安，薇尔莉特酱。”
“晚安，山治君。”
我跑上楼，从楼梯的窗子里看见他还在那里，倚着路灯，点燃一支烟。等我房间的灯亮了，他才离开。我瘫坐在屋里，缓了好久，才平复心跳加速的情绪。
我准备洗澡睡觉，脱下上衣的时候，口袋里掉出一个小小的黑色方形物体。
拿起一看，脑袋里嗡地一声。
那是一个定位器，上面的红灯一闪一闪。
（To be continued. 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