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 山治×我 ] 芝士晴空 （中）
02.
晴空起雾/骤雨将倾
这次我会不顾一切地奔向你
我害怕极了，想方设法将定位器砸碎，砸到上面的灯不再闪烁，然后丢进马桶冲走。
更担心的是他，脑海中全是挟持我的人说“等着”时那张恐怖嘴脸。想马上冲出门找他，又担心外面已经有人蹲守；想给他传简讯，才发现我们竟然忘记交换邮箱。辗转反侧，最终恐惧与担忧在酒精作用下变成昏昏睡意。
一觉醒来已是次日中午，我连忙爬起来赶去山治打工的咖啡店。
“啊，山治君吗，”橙色头发的服务生小姐对我挤眉弄眼道，“店长不让他来了。听说，是被克利克一伙盯上了。”
“克利克？是谁？”
“你不知道吗？是东海区黑道的第一把交椅诶，很有钱的。”她小心地环顾四周，不肯多言。
我听了心凉了半截，丢下一句谢谢就往巴拉蒂居酒屋跑。
一路小跑，脑中一片空白。到巴拉蒂附近，远远就看见了紧闭的卷帘门。上前一看，门上贴着今日歇业的通知。
我呆呆地盯着白纸黑字的告示，忽然觉得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很不真实。山治童话般地出现在我身边，将我整个世界都点亮了。我所站的地方，昨天还洋溢着他的欢笑。而现在他可能遇到危险，我却无法给予任何帮助。
手机一响，是面试通知。
“那么，最后一个问题，你打算怎样和同事们相处呢？”长鼻子的面试官用手指有节奏地轻敲桌面。
“像伙伴那样吧。”我实在无法提起精神，满脑子都是他，他的微笑，他谈起料理时的自信和憧憬，送我回家时握紧的手，路灯下躲闪的视线。
“具体呢？”
“他们不开心的时候我会想办法让其振作，他们需要帮助时永远挺身而出。”突然想到了那个地方，那个鱼市附近的阴暗大楼，我忍不住站起来，“对不起，我突然有急事。非常抱歉。”
“急事？比这份工作还重要吗？”一旁闭目养神的另一个面试官突然睁开眼，投来凌厉的目光。
“是。因为我的伙伴，现在就需要帮助。”这恐怕是我这辈子说的唯一一句掷地有声的话。
夺门而出的时候，听见了几个面试官的笑声。
日已西斜，街道变成金红色。我跟着导航向那片废楼赶，经过巴拉蒂的时候发现门竟然是开着的，于是更改路线向巴拉蒂走去。还没到门口，就听见里面传来争论声。
“都说了我一个人去就行，他们不就是要报复一下吗？”
“闭嘴，小鬼，我不准你胡来。他们敢来就让他们来！老夫在东海区二十几年，还怕这些毛头小鬼吗？”
“嘁……”
突然门被推开，山治叼着烟走出来，看见我的第一反应是捂住右脸。
“薇……薇尔莉特酱，来吃芝士蛋糕吗？”他的微笑和闪烁的目光写满心事。
我不顾他的躲闪，强行拿开他捂脸的右手，看清了他脸上的淤血和伤口。不禁皱眉发颤，好像受伤的是我一样。
反复追问下，终于从他和店里伙计们言语中拼凑出事情经过。山治昨晚回去的时候被克利克的人堵了，那几个人打不过他，就威胁说要么山治一个人去见克利克，要么今天来砸了巴拉蒂。
“不能报警吗？”
“报警？”有个伙计哼了一声，“警局全是克利克的人，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正义。况且，咱们的手也不干净。”
“可恶，明明我一个人去就能搞定的。”山治吐出烟圈，回头看了看巴拉蒂的门面，“混蛋老头经营这么久的店，我可不想让它被我搞砸。”
“对不起……”我忍不住红了眼眶。
“诶？”他愣了，“为什么道歉？”
“你是因为救我才跟那些人打架了啊……而且昨晚他们能找到你，是因为他们在我口袋里放了定位器……我……”越说越难受。
他伸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，打断我的自责，竟颇为得意地笑道：“保护lady，是恐龙时代就定下的规矩哦。”
金红色的夕阳流淌在他的脸上，看起来耀眼又柔和。
店里传来哲夫老爷子的声音：“该干活了，小子们！我们巴拉蒂可没那么容易被打垮！”
“哦！！”伙计们如雷的应和声里，他的笑容轻松了很多。
太阳完全落下的时候，天边传来闷闷的雷声，空气也变得沉重压抑。终于随着闪电的脆响，骤雨降临。
今天店里的客人不多，执意要留下的我坐在角落吃完了山治特别做的刺身。突然山治变了脸色，开始在店里走动，悄悄将客人疏散出去。我这才发现，店堂最显眼的位置，正坐着那个之前挟持我的可怕男子。
“喂喂喂，这道菜是谁做的？”那人突然高声喊。
山治不紧不慢地踱步至人面前：“是我。”
“真是高超的厨艺呐！”他阴阳怪气道，“这么灵巧的手，剁下来送给克利克大人，岂不是很好？”
话音刚落，那人猛地一踹餐桌，将满桌酒菜打落。
“你他妈……不要给老子浪费食物！”山治眉头紧锁，怒目直视那人。
“哦？”那人说着又砸了手中的酒杯，酒杯落地的刹那，有无数黑影从门口涌入。山治抬脚就向那人胸口踢过去，巴拉蒂的伙计们也纷纷站了出来。前几秒还是温馨的居酒屋，瞬间变成战场。
酒瓶迸裂，桌椅折断，血水混着窗外打进来的雨水一并涌流。巴拉蒂的战斗力果然不容小觑，不到几分钟，克利克的人就倒下大半。
“保护好薇尔莉特！”山治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。
我缩在角落，腿脚发软，目光始终追逐人群中的那抹金色。他打架不用双手，用他的原话说，他的手是“为料理而生的”，不能在打架中受伤。
突然山治的身后有个人拎起长棍，悄悄委身接近，我喊了几句“山治”都被人声淹没，正要冲上去阻止，胳膊却被人拉住了。
拉我的人压低了奇怪的草帽，低声说了句“交给我”，就冲上前一拳将偷袭者击倒。
“别妨碍别人打架啊！”草帽怒吼，然后也加入了混战。
惊慌中，那个可怕男子发现了我，径直向我奔来。我本能地抄起空酒瓶向他头顶砸去，玻璃碎裂，鲜红的液体从他头顶渗出。可我力不从心，他只踉跄了一下，就又冲上来。我缩到墙角，无处可逃。
“给我滚开！”一记飞踢正中那人头顶，那人瞬间口吐白沫，倒在我面前。
山治看了看身后向我冲来众人，干脆上来拥住我，用身体把我护住。
“喂，山治君！”分明看到无数重击打在他的脊背。
“没事的，”他疲惫地微笑，呼出的热气扫在我耳边，“只是抱歉啊，把你漂亮的衣服弄脏了……”
他的喘息越发沉重，身体开始颤抖，口中也涌出鲜血，最终瘫倒在我身上。我心疼地抱住他，轻唤他的名字，觉得自己是个只会流泪和添麻烦的废物。
忽然发现前面的人一个个都倒下了，抬头一看，是哲夫老爷子挡在面前，旁边还站着那个草帽男。
“已经，结束了啊。太好了，薇尔莉特。我们……赢了。”山治断断续续地说着，吃力地支起身子。沾了血迹的金发凌乱地落在脸上，我想为他理顺，他却再次瘫倒。
“山治！！！”
店里满地狼藉，窗外电闪雷鸣。
我抱着他，哭得失声。
（To be continued.）
